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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進進二十周年 文件展及交流沙龍

「圍爐不取暖」業界二十年逸話

日期:2018年4月5日 (3:30pm)

地點:前進進牛棚劇場

紀錄:王蘊芝

馮程程:代表前進進多謝大家賞面光臨,難得今日有這麼多不同界別的朋友一齊來,另外,都有一些觀眾之前已報名會來聽。同時,今次很特別,這個會場,也是正在開放的展場,所以,待會一邊聊天,也會有一些公眾進來看展覽,歡迎他們路過聽聽。那麼,也不用多介紹,其實大家也互相認識,如果待會發言或者聊天需要再介紹,我之後再補充。

我們現在身處的是,前進進20周年的文件展,今日的活動,也是20周年劇季﹒春的壓軸節目,劇季﹒春的主題是回溯。過去的3月,在這裡發生的很多活動,譬如讀劇﹑經典戲寶重溫和放映活動,也是一個回溯的動作,但是,視點都以前進進作本位。所以,回溯(的活動)到今天,其實我們希望藉這個活動可以打開視野,不只以前進進作本位,因為我們談論20年的時候,可以是一個更立體的20年,通過大家在不同崗位﹑經驗,和觀察,希望可以為我們這個文件展補遺,甚至通過互相聆聽大家的經驗,勾勒一個更立體的現實。

之前都有少少功課,想麻煩大家預備,每人手上應該有個清單,就是你的“N大事件”。為甚麼想大家做這個小遊戲-“N大”,就是其實我們這個展覽,一開始討論的時候,都是做一個這樣的練習,對前進進來說,有甚麼是比較重要的事件,比較標誌的事件發生過呢。我們就由一系列的事件裡面整理出,現時你們見到的,不同展區的主題,那麼也有一點是首尾呼應,通過這個練習,看看大家這20年來經歷了甚麼。待會我們也會想大家將你們的清單寫出來,讓大家互相看看,互相閱讀,這個環節會是第二部分。第一部分會是先聽一聽前進進的“N大”,我想對阿釗來說,先靠你拋磚引玉,幫我暖一暖場。今日都很感謝Bernice和我一起主持今日的討論,因為人多勢眾,我怕我聽不完,多謝你。 

陳炳釗:好,OK,麻煩第一張(投映片)投映片。

馮程程:你有幾多個“N大”?你可否講一講?等大家有心理準備。

陳炳釗:我想,從劇團的座標去看,過去20年香港劇場的變化,一定有它的限制,事實上我是一個劇團的搞手,這20年一直也是圍繞前進進,去想方法做一些不同的東西。我先用十五分鐘講講,從前進進角度來說,這20年我們經歷了甚麼。跟著之後呢,這只是引子,希望裡面帶出的時間都會令大家想起,我想在座很多朋友都經歷了這20年,就算沒有20年,也經歷了最近10年,或者差不多的時間,其實就是對香港劇場或是我們身處的環境的一些觀察。

前進進1998年成立,我會試著列出十項事件,這十項事件,直到兩三個月前,有些想法其實都不斷變化。第一個是98至99年,所謂開始創立的時間,我會列出兩項事件很重要,第一個是“ID兒女”教育計劃,那時我們剛成立,就為了舉辦這個計劃。這個計劃就是用了好幾個月,差不多半年的時間,一些大型的,裡面有很多不同的環節,是一些學生,即是參與者,需要上工作坊,需要出外考察和小組討論。這種模式是訂了我們前進進,起初所謂教育劇場﹑青年劇場基本方向。第二個事件就是搬入油街,雖然搬入油街和遷入牛棚,這兩件事是否二者為一,很難說,可以不是,我們可以搬入油街之後,放棄牛棚,但搬入油街的意義是,我們覺得藝術群落比一個獨立環境重要,那時我們放棄工廈,然後選擇油街,是因為這個觀念,而這個觀念是一個社群性的觀念,這個觀念有影響到前進進後來的步伐。

陳炳釗:下一張,這個(投映片)是我昨天再看資料的時候,在1998年,梁文道曾寫過一篇文章,我以前也有引用過,梁文道提議用“另類”這個字眼來概括當時的一些劇場,就是說,不如大家不要再用“實驗”或者“前衛”,因“另類”的含義更加廣泛。包括當時的青年劇場,未必以“前衛”為核心,或者教育劇場,他列了一些名字出來,當然不是全部,我昨天看回也覺得很有趣,究竟現時還有哪些團體存在,這些團體究竟甚麼時間,甚麼原因而消失,有沒有一些集體消失的時間?這個也是有趣的。有些(團體)可能大家都很陌生,鴨止﹑樹寧﹒現在式單位大家都聽過啦,但是他們現在應該也不是搞戲劇的,源沢流啦,無人地帶和瘋祭舞台都已轉型,發生社不知道還有沒有……

馮程程:發生社是?

陳炳釗:李志文的

李俊亮:好像都還有的

陳炳釗:還有的吧?可能變了是李志文的,那廿豆就是當時很活躍,聾劇團其實都曾經非常活躍,不知道它最近如何,它代表了另一方面,即是傷健那邊的劇場發展。回看這一些名字,我覺得是有趣的。1998年的時候,梁文道(在文章)列出以上這些團體,都是具代表性的名字。下一張,謝謝。

接下來我就會講,01至03年這段時間,對我來說是重要的。我寫著掙扎的意思是,有兩個重要事件啦,一個是搬入牛棚,在這裡建劇場,當然建劇場是階段性,陸陸續續在不同時間慢慢加建。另一個,我會說是奧利安娜的迷惑,原因是,做了這個演出,我才確定,其實可能傳統劇場和觀眾的關係,都是很重要,都是我想做,或者這樣的方式,因為這個演出做過兩次,也做了一個很大型的學校巡迴,我記得那時Cally……我忘了你的位置是甚麼,我記得你一直有跟我們的學校巡迴,好像是演後討論。那個(演出)是我們從另一角度去看教育劇場,以及教育劇場和青年劇場不是跟傳統劇場對立,由這一點開始,我們就開始找那種新的discipline。01至03(年)之所以說是掙扎的意思,其實這個階段,我們做了很多不同的嘗試,其實我心裡知道,我還未找到一樣東西,能夠確定為做事的方法或目標。看下一張。

這裡列出那時的階段做過的事和曾參與的人,有一個叫“小小劇場運動”,這個階段做了十次,另一個叫“非常劇獨”的組織,就是冰冰他們的組織,和我們一起合作,做了很多不同的東西。另外還有一堆人名,就是那時參與過的一些團體,是青年劇團,現在全部都已消失(觀眾笑)。

甄拔濤:馮程程還在。

陳炳釗:而另一邊廂也有趣,我再回看那個階段,除了”奧利安娜“之外,其實我們差不多沒有做過製作,(主要)做了很多工作坊,而為我們主持工作坊的(人),有(投映片)上面這些人,也是這兩年左右,包括鄺為立﹑許雅舒,這些有點跨界別的人,還有何應豐﹑霜田誠二。我自己覺得(這個時期)很有趣,即是原來很密集地……(前進進)是一個工作坊的基地。那再下一張。

陳炳釗:第三個階段即是05到06年,這個部分的會講得比較多,因為06年我們開始辦“牛棚劇季”,其實是跟ADC(藝術發展局)一個叫觀眾拓展計劃的方案有關,也即是說,我們那時才開始aware(意識)到,其實前進進是否要想一想,(如何)去維繫一個所謂觀眾群,然後才下定決心在06年實行。早在04﹑05年的時候,我們已知道要轉型,但我們仍然依賴LCSD(康文署)的模式,即是一年一資助,在他們的venue(場地)演出。而06年,我們決定拿它的資助,但是基本上整年也在牛棚做演出,而且集結所有力量,在一年內春夏秋冬做四季,所以開始牛棚劇季是第五個重要事件。而《NSAD無異常發現》,我最後也加進(投映片)去,這個是《奧利安娜》以外,我自己的一個正式的創作,因為《奧利安娜》也是一個翻譯劇本,這個創作對我來說是標誌性的,因為可能是這個創作,比起《魚夫王》,比起其他戲都更能夠包容不同的觀眾。而在創作上的信心,有時候都對一個創作人來說重要,當我有信心在這裏,其實我找到那個方式的時候,就知道如何去創作。還有開始離開那些創傷系列 ,開始再打開自己一些。

觀眾:這個不是?

陳炳釗:這個(NSAD無異常發現)是最後一個。第七項是牛棚劇訊,牛棚劇訊好有趣的就是,到今天來說,已經煙消雲散, 不過牛棚劇訊那時打開了兩樣東西,就是有得評論,雖然難免是付錢給(劇評)人,自己寫自己,但我們後來自己停止了。但其實那個評論還打開了一些關係,有些評論人也因為這個原因,才開始跟我們有溝通,然後那個評論開始壯大, 我們開始有很多美學和新文本的討論,我記得那時有很多欄目是說,我們如何知道歐陸的第一手的一些劇本,或者是一些設定,其實這個是在舖排後來的新文本運動出現。跟著下一張。

陳炳釗:那又是在05﹑06年的階段,我想是比較早的,在06年之前,那時也是很博習,很多人跟我們合作過。這一堆名字都是在05跟06這兩年,在我們的program裡面出現過,我覺得那時很有趣,那個時候,其實每個劇團大家之間的忙碌和資源增值,一定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的程度,沒有今天這麼劇烈。所以我們會見到,我們(合作過)的名字裡面會有鄧樹榮﹑陳麗珠,龔志成會來幫忙做音樂。那個時候似乎還是一個蠻交疊﹑交流的狀態,有很多交流活動發生。台灣方面,有符宏征﹑魏瑛娟﹑佐藤香聲,但是這一堆名字,幾乎在06﹑07﹑08年之後,都已經消失。究竟他們消失了,是因為前進進的抉擇,還是因為大環境,令這些交流活動終止呢?小亞細亞應該好像也是最後一年,05﹑06年,小亞細亞由九十年代開始建立了一個交流網絡,是舞蹈和劇場, 好像接下來之後就開始倒了。好,下一張。

陳炳釗:接下來就是可能已經講了很多,就是2012年我們的新文本運動,但是其實2012年之前,真正的新文本運動,應該是2010年的時候。那一年有兩件事件,我覺得很重要,一就是我們做了讀劇沙龍,就是我和拔濤一起做的,拔濤導《一個數》,我導《醜男子》。然後再早一點, 就是有一個文本的魅力,阿Vee就導了《Far away》,我們都非常滿足在那幾次的創作,因為已經通過文本的魅力,我們確定了一種演讀的方式是有可能的,文本那個咀嚼,或者文本的情意是吸引到觀眾,這些都是舖排2012年新文本運動正式開始。如果沒有之前的話, 就不會用運動這個名義這麼高姿態可以出現。下一張。

陳炳釗:下一張就去到最近,其實,即是,或者應該由2012到2017年是,應該是如何呢?如果列十個,我還差一個,我就列不到任何一個事件。但是感覺上由2012﹑13年開始,其實前進進就是算是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創作方向,密集的演出期,演出非常頻密。而且除了個別演出,我們自己覺得真是做得不好,失手以外,總的來說,其實創作水平相當穩定。我猜,將來回看也是一個現象,所以我會說,2012到2017年是一個創作高峰期,算是,我列的十個事件裡面,耍賴地把這個當作最後一個事件。那2018接下來之後是如何呢? 我就不知道了。這個就是我很快的go through一次,前進進過去這20年來的重要事件。可能或者如果中間還有一些東西,其實未必是事件本身,我想是事件的周邊那個東西有趣。即是,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,為什麼會發生或者同期,其實,香港社會是什麼樣子?其他劇團又發生了什麼事,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掙扎的時間。整體來說香港劇場或其他劇團,會不會也有一些掙扎的時間,但可能跟我們掙扎的時間不同?我們有一個突破期,差不多是我們(開團)八年之後,其他團體或者其他人看到的是什麼?會不會也有一些,比較理想的叫作進入一個穩定期, 其實有沒有這個東西發生? 對劇團或者整個劇場來說,或者我暫時先分享到這裡。

馮程程:所以阿釗的這個勾勒,其實馬上帶我入去一個20年的時間感。但是那個東西也是一個很模糊的時間感,通過見到一些名字,開始有了一些記憶,或者一些已消失的名字,甚至某一些作品。譬如以最後這一個,2012至17年的創作高峰期,對前進進來說是,那個立刻可以聯想到,其實對我們其他做創作的人,是否這段時間也有一段很密集的創作,那個原因是我們主動出擊,還是因為被動?是因為我們有某一些資助的結構產生,鼓勵到更多創作,甚至說是因為市場的需求令很多創作,如雨後春筍不斷的大爆炸,我們常常說每個週末都不知道,看哪一個演出才好。前進進這些經驗是獨特於前進進,還是其實不是, 其實在這個大環境也有這樣的現象發生?這一點我們可以稍後試著慢慢一步一步來談,我想今日整個討論方向也是希望,先以前進進的經驗拋磚引玉,然後引入大家在這20年來,你們自己經歷過的一些觀察,可能捕捉到的現象,會不會拼合到一個比較完整的畫面,還是其實可能當中有一些角力,你的觀察,我的觀察,也可以拿出來談。

馮程程:於是,現在就想邀請大家, 寫下你的”N大事件“ ,N是一個開放的數字,你可以寫一件事

 

馮程程:每人一張紙,可不可以幫我們分這些紙?那就以創作人來說,在你們個人的角度,20年來有一些很重要的事件。自己的N大,與劇場有關的,可以跟前進進無關,如果你記得,也可以把它寫出來,你們自己這20年來的N大。對評論人來說,可以是一些觀察,創作者Janice,拔濤,也可以從一個創作者的角度去寫你個人的N大事件,inside又可以,outside又可以,如果寫好,可以貼上去。大家可以看一看,有沒有一些你特別想追問的,等一下都有機會。

 

(各人互相看版上的N大事件紙條)

 陳國慧:我們今日有幾個範圍想跟大家分享一下,希望大家可以就這幾個關鍵字分享你的”N大“,我們這裡分別有……作品,作品是指創作方面,可能是你看到的創作,或者你有參與過的創作

 馮程程:甚至是一些對於劇場的觀念,甚至是流派和形式也可以

 陳國慧:由這幾個角度去看牆上的”N大事件“,我們也選了一個關鍵字就是劇團營運,我想,這個其實都可以好闊的,去到一個大環境的……

 馮程程:或者就這樣說,劇團

 陳國慧:劇團,是的是的,可能跟環境有關

 

馮程程:譬如剛才在大家的”N大“裏面,已經見到一些劇團名字,可能已經不再存在,或者當時它在劇團營運上,想殺出一條新路。一些時間一些東西,我想,通過你們選的”N大“,亦都可以回顧這20年來發生過甚麼事。

 

陳國慧:然後我們也挑選了另一個關鍵字就是觀眾,剛才阿釗也有提及,前進進曾經在一個狀況裏面,會去思考如何和觀眾產生一個關係。以及因為通過一些資助,對拓展觀眾群上有更多想像,我想不只是拓展,或者觀眾量的增加,而是一般來說,大家如何看待現在的觀眾介入劇場這件事,也可以放在這個context上。之後就是評論,(版上的紙條)也有提到,有講到”劇場搭爹區“的消逝網絡時代

 

張秉權:消逝了原來?多久了?

 

陳國慧:其實都還有的,劇場搭爹區是用了第二個形式而已,這裡提到評論,我覺得未必只是寫作那個動作,而是那個評論的環境,和那個氛圍如何影響現在。另外就是一個更加闊的就是,社會和文化環境的影響。剛才有(在牆上)看見的例如媒體的生態,比如說沙士這些比較大的周邊事件,大家也可以透過這些,去連結你們自己的“N大事件” 。

 

陳國慧 & 馮程程: 頭一小時先處理這兩個

 

陳國慧 : 那我們先處理作品和劇團,有沒有朋友看到別人的“N大”,很想先說自己的“N大”?有些我們(在牆上)看到的作品(名稱),先邀請那些我們看到的朋友分享一下,這裡有螞蟻上樹,然後這裡有賣飛佛。寫的這位是Weigo,Weigo可否跟我們分享一下,你的“N大事件”和作品或者劇團,因為這裡也有包括劇團,可以說說你在新域,還有去澳門,或者另外一些地方導戲的經驗,Weigo可不可以先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”N大”?

 

李國威: 離不開新域啦,因為我以前是在新域的導演,為什麼我不寫得獎的那些,而是寫《螞蟻上樹》? 螞蟻上樹並沒有得獎,它只有一個提名,但是無緣無故有一個最佳整體(演出),在當時的劇協的獎裡面。最初那幾年在新域很難熬,因為阿Paul寫的劇本,在那時候不是那麼多人欣賞,起初那幾年大家都在摸索。“系列”這個東西是後來才加的,最初不會有這個想法,之前是在寫水滸的東西,嚴格來說,當時都不算太成功, 最初一般觀眾都不太留意新域,經營的蠻辛苦的。有個戲叫《雞春咁大隻曱甴兩頭岳》,開始在文化中心上演,從那個時候開始,比較多人留意,留意新域劇團。

 

這個是他說的,但是他通常不會說,我說吧(笑)。因為昆蟲系列最初不是這個名字,不是《雞春咁大隻曱甴兩頭岳》,最初有一個很文藝的名字叫《茶檔》,因為故事發生在茶檔,講回歸之後第一個國慶日,當時我和劇團經理覺得不行,我們已經慘淡經營,你還選茶檔這樣的名字,我們真的要倒閉了。他有點賭氣,就改了一個很長的名字,那就叫《雞春咁大隻曱甴兩頭岳》,我和Jessie都沒聽過雞春這個字,原來是他們家鄉的用字,由那個劇本開始,潘惠森開始研究廣東話入劇本,寫lines應該是怎樣寫,因為他常常跟我說,好討厭香港的……(笑)

 

譚孔文: 我都想知,那時我還未入來。

 

李國威:他好討厭香港以前的劇本呢,寫的台詞,都不是人說的,因為要用廣東話那個東西

 

小西:有沒有例子?

 

李國威: 所以他(潘惠森)就很專注研究廣東話入台詞這方面,然後《螞蟻上樹》,因為那時是金融風暴,98年,所以就寫了《螞蟻上樹》。一個很簡單的戲,三個人做,後來Indy也有做,那時公演,沒有多少人看,但不知道為什麼,突然間提名最佳整體(演出),我們也很驚訝。自此我們開始知道,原來有人在看新域的戲,也有人留意潘惠森的劇本。所以由寫《螞蟻》開始, 才想到用昆蟲變成一個系列,才有昆蟲系列。我覺得這個東西,無論對於我,對於阿Paul,對於香港劇壇,都是一樣東西,那之後的發展大家都知道。

馮程程:如果連結到創作的發展,Weigo剛才提出的是,一個香港戲劇裏面text base這個創作方式,對阿Paul,對新域,對你來說的一個突破,就是找回廣東話文本的一些特色,或者可以再去做些甚麼這樣?

 

李國威:或者應該這樣說,因為那個劇本(《螞蟻上樹》)特別說了好多98年的時候,金融風暴之後,香港的狀況。那時有一個很獨特的現象,就是Sales上茶樓推銷,賣手機,那時他將這個情況寫了進去。那是一個很寫實的作品,但是他用的渠道,就是一個類似荒誕劇的結構,他找到一個方法去講他的故事。因為早期的時候,最初入新域的時候,我和他合作的時候,曾經試過我給他故事,他去寫,但出來(的結果)是很disaster。最後發覺,我們不可以這樣合作,你喜歡寫什麼就寫什麼,我再pick up來導,由得他自己去寫比較好,所以我覺得是一個里程碑,這個戲,螞蟻上樹。

 

馮程程:那我就立刻想問問Janice,在她個人的其中一個大事件,在紐約base的旁邊,就寫了新文本,同時間我都pick up到兩個比較多出現的字,就是戲劇文學顧問﹑戲劇構作,阿Fee有寫啦。這個是誰的?

 

于善祿:我的

 

馮程程:老師有寫啦,也是這十年才出現的字眼,那我也想試著pick up這個現象,由文本去到戲劇構作Dramaturgy,去到拔濤寫的新視野藝術節,新視野藝術節其寶都是近,是不是近年?

 

甄拔濤:近廿年

 

馮程程:近廿年出現的東西,它鼓勵text base, 但是他又是做more than text base

 

甄拔濤:它都不算text base

 

馮程程:在這些環境之下,其實我們看到有些什麼不同的創作方式出現,或者正在承接一些什麼的能量呢?

 

小西:2002年新視野藝術節

 

馮程程:謝謝,2002年。不如我將球先丟給Janice,然後拔濤和阿fee也可以

 

潘詩韻:你想講文本還是Dramaturgy?

 

馮程程:都可以,也可以回到你的”N大“ 那邊,先試著這樣聊,看看大家感覺如何。

 

潘詩韻:這樣……我先講……因為剛才Weigo講了潘惠森的劇本,所以我就加了臥虎藏龍,那就先講文本,06年的時候,我在當時的劇場組合工作,我的崗位是文學經理,當時劇團就邀請潘惠森和我們一起合作,舉辦了第一屆的”劇場裡的臥虎與藏龍”,當時就是我跟阿Paul一起辦,我記得當時我們很想鼓勵更多年輕人寫作,因為阿Paul之前在很多戲劇匯演,或者在聯校戲劇比賽裡面當評判,所以他知道坊間有很多滄海遺珠的劇本,其實未被發掘出來,所以當時就一起舉辦第一屆。我很記得那時也煩惱如何做才好,大家都摸著石頭過河,那時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,我們提供了免費的pass,給一些劇團主要的AD,或者是負責選劇本的人,我記得當時Mandy,或者HKREP也有人來到,他們可以免費看完二十多場,那時真的很希望,可以營造一個平台,一個橋樑,讓劇本找到他們的producer,也讓劇團找到他們喜歡的劇本,之後一直做到現在。因為阿Paul離開新域,之後這個計劃一直就是由新域劇團運作,阿Paul應該是從去年起便沒有再參加這個計劃。今年2018年,即是辦了12年,尤其起初那五六年,其實真是很多劇本……譬如黃詠詩,她很多劇本也在臥虎藏龍發表後,後來被香港藝術節選中,或者很多劇本在那裏發表後,也會被其他劇團選了,例如鄧智堅的劇本《陳耀德與陳列室》,這些是我記得的其中一些例子。我個人參與這一件事之後,跟著2012年參加新文本運動,這是在劇本創作裏面另一個發展方向,研究對象是歐陸的文本,也是一些‥‥‥即是臥虎藏龍相對地培養本地作家,而新文本運動,我們借鑒外國的例子,或者一些寫作形式去豐富我們本地的創作,這兩個方向,在發展本地劇本和文字創作裏面,或者劇場文本創作裏面,對我來說,兩者不是衝突或爭奪的關係,而是相輔相成,互相豐富大家。那我想,不阻大家太多時間,跟著就是戲劇構作,我也有參與一個重要的起點部分就是,我在劇場組合工作的時候,我負責建立這個一人的文學部,那個一人即是我(笑)

 

馮程程:那個是香港第一個?

 

潘詩韻:如果在香港的劇場歷史裏面

小西:陳志樺不算是?

潘詩韻:他不是,即是在劇團分工裡,他不屬於文學部,我是一人的部門。那時文學部之所       以成立,很大的原因是林克歡老師,因為他當時是劇團的藝術顧問,他亦鼓勵我們成立文學部,亦借鑒一些他在內地的經驗,文學部如何在劇團的運作﹑作用等。當時認識了Christoph,Christoph是德國一個很資深的dramaturg,亦向他請教了很多關於德國的劇場顧問,在一個劇團的運作,所以當時我的崗位主要是一個company的dramaturg,在劇團裏面如何當一個dramaturg。後來話劇團成立了他們的文學部,我想,話劇團現在的運作和當時我在劇場組合文學部的運作,大家工作的內容或者崗位或者positioning,可能有一點點分別,我想,各自的劇團按著自己的需要,去做他們適合的東西。慢慢發展到最近,愈來愈多劇團,或者獨立創作單位或者artist,他們會開始和一些dramaturg合作,阿釗可能之前也找過不同的dramaturg,而這個dramaturg,這個劇場指導的post在每一個製作裏面,他所擔任的崗位內容無論是編舞,或者導演合作的分工方法,按著每一個作品不同的需要,我想,我是在這裏給一個簡介這樣。

王蘊芝:不好意思,剛才妳提到dramaturg那方面,是否說一開始在劇場組合開始develop,然後就在……因為我錯過了頭一段。

潘詩韻:是呀是呀,開始的時候我是在劇場組合成立了文學部,由文學部開始,我們講文學部那個作用是深化,相對於marketing,marketing方面我們是廣的,我們要開拓觀眾。但是文學部,我們當時那個很清楚的positioning,就是我們要深化我們的作品,以及深化我們如何跟觀眾溝通,關於劇場的美學那方面的東西。

馮程程:因為今日Cliff幫于老師翻譯,所以她要確認這些資料

潘詩韻:那亦都是我做文學部的時候,辦了第一次表演藝術研討會,當時已認識于老師,當時邀請了于老師參加這個研討會。

于善祿:她剛剛問她的問題,她所回答的部分,我全部都知道。

王蘊芝:原來你是這個歷史的一部分。

于善祿:她的回答我都參與了。

釗:我想引申一點,剛才janice提到”臥虎藏龍“,如果要列過去20年香港劇壇十大事件,我想”臥虎藏龍“的出現一定是十大,可能不止的,甚至是五大事件之一。不過我想說的是,我們正討論這20年的變化,如果聚焦在作品,劇本是其中一項,當然不完全是,我自己的觀察是,20年前,我們很少劇作家,不出十個,年輕的只有張達明和周旭明。

潘詩韻:是,那時是編作劇場,即是……是不是叫當道呢?那時是編作劇場和Physical Theatre開始慢慢……

陳炳釗:我想說的是,其實90年代,某些觀念,當然有時候再回看,會形容所謂先鋒或前衛,但那個年代的實驗探索,是有一點想推開劇作家的。所以,固然劇作家本身少,也不受重視,所以會覺得是導演我要試東西,或者是演員集合在一起,我們編作,試東西。今天相對來說你可以說保守,但是也可以說,回歸到一個再grounding再基實一點,當我們談作品的時候,開始會強調劇作家和劇本。而”臥虎藏龍“正正就是,即是中間這個階段,培養了大批的劇作家,到今天來說,其實有一大群年輕一代的劇作家。那好像我們時常都討論的是,好像幾年前,或者陸陸續續有些不同的場合都會提及,這班年青一代的劇作家,他們寫劇本的可能性可以去到哪裏呢?而且他們跟劇團的關係同樣可以去到哪裏?這個也是一個很大的問號來的。

潘詩韻:可不可以多說一些?

陳炳釗:意思就是,真是有一大批年青劇作者,有時候他們有些聚會,自己也有些聯盟,西九也試過舉辦一些活動,西九又好像意圖說,覺得他們應該也有責任去培養新的playwright,而話劇團或者前進進,我們也有各自的某一些所謂劇本scheme,也是希望與不同的劇作者拉近關係一點。但是,究竟這件事行不行得通?做到多少呢?其實也是一個問號,剛才Weigo提到阿Paul那個例子,阿Paul應該是90年代初就開始入新域

李國威:93年。

陳炳釗:我想,阿Paul就好像在新域,用自己的方法摸索了一個階段,直到90年代尾,摸索到自己的方法出來。究竟阿Paul的例子可否重現,或者用另一種模式,會有另一個阿Paul這個人出現呢?抑或是其實90年代的競爭少,阿Paul自己躲起來比較穩定一年一年不斷寫

李國威:所以其實當時

陳炳釗:現在的年青人已沒法做到這件事了

李國威:所以當時”臥虎藏龍“的前身,其實是新域的一個project,當時是申請LCSD的一筆錢,所謂train一些編劇,那就阿Paul跟進整個過程,很detailed,也做production


譚孔文:應該是新劇煉獄計劃,因為我有involve

李國威:那個是另一樣東西,之後的東西。當時的那時潮流是很少人做創作劇的,除了潘惠森之外,當時新域有個非明文……都是明文規定就是,不可以做翻譯劇,一定要做創作劇,,通常一年兩個或者三個production,除了阿paul一年寫一個,其他兩個戲呢,我要train一些新的編劇出來幫忙,所以有那個想法,但後來那個proposal申請失敗,之後再變成”臥虎藏龍“就……即是指導,因為沒錢,不可以做production出來。

王蘊芝:不好意思,這個時期是90年代?

李國威:05﹑06年左右,我臨走的時候,好像是我最後一個proposal

潘詩韻:因為06年就是”臥虎藏龍”

李國威:是是是,因為那邊不給錢,那所以就用另外一個方法去辦,同時我離開了新域,我就沒有理了

王蘊芝:但是你剛剛提到那個一年一個,要寫本地創作劇本的時期是大概幾耐?

李國威:其實由00或者01年開始,所以譬如莊梅岩﹑阿詩﹑十仔﹑火火……那些編劇的戲,新域都做過,通常是他們第一﹑二個劇本,新域便拿來做,所以新域在當時劇壇的重要性是有的。

小西:我想拉闊少少,我覺得不只新域,”臥虎藏龍”的模式,其實後來轉了去很多劇團上,例如影話戲,影畫戲這幾年正在做類似的模式,即是invite一些年青的,有興趣寫劇本的人,提供訓練,提供一個導演或者是專業的編劇去跟進,一路修正一路改,他們那邊也有一些作品,正式做了演出。還有新文本工作室也算是

馮程程:我們今日新文本工作室到齊(笑)

甄拔濤:很久沒試過

小西:這件事本身也是一件事,好像突然之間不同的團體組織投入資源,去找一些新的編劇出來

馮程程:我想試試轉到另一個角度,剛才的討論比較集中在劇團做過甚麼effort,去育成編劇和創作者,我想邀請阿fee分享一下,從年輕創作者的角度,她是如何去經歷自己的育成呢?阿fee的“N大”都好說明性,一個這20年來在香港想做創作的人,她經歷了什麼,佢覺得如何去裝備自己,如何有一個平台。那我們就從劇團本位,試試轉移到獨立創作者的過去,你的經歷,可能先從妳的“N大”講講。

陳冠而:1998年,20年前,其實我首十年也是做觀眾,可能對那些作品比較熟悉,因為1998至2008我還在讀書,也是忠心的劇場觀眾。剛才提到text base,我都想起小時候看的時候,覺得很重要,我記得somewhere好像二零零幾的時候,比較多……不知道是不是叫導演劇場,例如鄧樹榮﹑何應豐﹑阿釗,可能多點Visual或者其他elements的東西,可能他們都借用一些外國已有的texts,或者有些是寫的,但texts似乎不是最主要的東西,那亦都是我看得最多戲的其中一個年代。最近這段時間,不知道是由”臥虎藏龍“還是什麼開始,由導演劇場轉入非常極度多劇本platform,非常極度多人寫劇本的年代,我未有任何結論,但我想提及一些我見到的現象或者感覺,頗多演員寫劇本,好像以前……不知道是不是中大劇社的人寫劇本,還是有些其他人寫劇本,但近十年,可能HKREP有一堆東西,又有”臥虎藏龍“找一些人,我見到有很多演員寫劇本,造成一些現象是,可能他們會比較著重一些角色的心理,那類的戲會很多。第二,我覺得好像很多Beginners level或者給你做第一炮的編劇平台,因為剛才阿Vee問到個人育成的話,我們好像都會面對一個問題就是,好多第一階的平台,但之後就你自行想辦法。對不起,補充一點,”臥虎藏龍“之前,劇場觀眾或者非演藝學院畢業的人,都有一個重要的,就是戲劇匯演,曾經他有一個很輝煌的年代,我們也真的會去看,中學或者大學的時候都一定會去看,因為他那邊會有一些作品是,有些可能是text base,有些可能不是,Anyways,他會有一個特別的風格,例如大雄

馮程程:陳煒雄

陳冠而:還有很多,我突然間忘記了,還有,除了在戲劇匯演見到很多不同獨立的創作組合,未必是一個人,那時候的討論風氣其實幾好,話說回來,我有寫這個“劇場搭爹區之消逝”

陳國慧:見到,網絡年代那邊

陳冠而:對了,我是想先提及這幾件事。無論作為一個劇場觀眾,還是開始創作的人來說,這些轉變對我來說都是好重要。

陳國慧:由阿fee這邊出發,有幾樣東西也有趣的,戲劇匯演應該上年宣佈停辦,正式完成它的歷史任務

李國威:今年,即將停辦

陳國慧:是,今年即將停辦,這一點標誌著創作平台正在轉型,正如剛才提及到,劇團本身辦了很多讀劇活動,或者有很多提供給新手編劇的平台。戲劇匯演可能也需要有另外一種形式的轉化,我記得劇協那邊也辦了一個論壇,討論戲劇匯演是否應該繼續,以什麼形式繼續,這個可能是,現在我們面對新的創作時代,它可以如何持續地做下去。甚至,譬如說,剛剛提到“臥虎”的平台的發展,而阿Paul沒再介入之後,其實“臥虎”好像慢慢地淡出在這個空間裏面,又是否已完成它一定狀況的任務呢,還是他的任務旁合了在其他劇團或者創作人身上呢?那這一點大家可以再想想。另外一件事,我覺得有趣的是,其實大家好像覺得……但當時編劇是不是真的這麼少呢?我記得IATC那時,由1997年開始,每年編一本劇本集,到03年的時候停了,我翻閱過一些舊的文件,在03至05年這段時間,在“臥虎”出現之前幾年,可能的確創作力是比較……比較弱一點,我們都看到那時劇本的list,其實都有一定……有些創作人亦都持續創作的,例如Carmen羅靜雯那時做了一個女性的系列,有個四季的系列,我記得阿釵好像也有involve在裡面,有一個叫……Carmen那個四季,春之……春夏秋冬有個四季系列那樣。另外,我覺得有個名字也有趣,就是黃智龍,因為黃智龍的創作力一直也持續,但其實剛剛提到戲劇匯演的消逝,其實W剛巧去年又宣佈,他要停產了。因為我看到阿fee這裡也有寫到,其實有幾個W創作社idol,pop的一些劇場人出現,包括29+1﹑梁祖堯﹑黃韻詩﹑W創作社﹑風車草,特別是2000年以後,有一波創作加偶像式的演員,讓劇場觀眾量比較大的增加。


小西:我覺得這邊需要講回一些後來的發展,其實最初W和29+1,尤其是29+1,是刀仔鋸大樹式,後來紅了才變成idol。開始的時候不是因為idol,因為有一些向來做freelance或者全職的演員,在劇團走到一個樽頸的位置,出來搏一搏,後來成功了才變成idol。其實現在有一些想以後來的成就講回他/她是金,最初是沒有這個intention的。

陳冠而:我其實是從普及觀眾的角度,當時他們看到這個作品,他們如何perceive的角度去寫idol這個字。

小西:反而我覺得有趣的事,這種刀仔鋸大樹的方法,在當時好像真的走了一條路線出來

馮程程:那現在還行不行呢?

陳國慧:還行不行呢?拔濤你有沒有刀仔鋸大樹呢?

甄拔濤:我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鋸不到大樹,都不知道那棵大樹在哪裡(笑)

馮程程:海外有棵大樹

甄拔濤:我都不知道海外那棵大樹在哪裡。不過,剛才聊到這麼多,然後再返回新視野藝術節,我想逐樣逐樣講。第一樣是idol,或者小西剛才這樣說,我覺得我們嘗試拿一個frame去看,香港的商業劇場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呢,我常常都說香港劇場的生態,如果你說不健康的原因,其中一個原因是不夠闊。如果我們跟倫敦比較,你知道有群人是看west end,有群人看national theatre,有群人看royal court。但是有一次我聽過梁子麒(註:香港話劇團的節目主管)的講座,即是話劇團的Program……我不知道他的title,anyway

張秉權:Manager

甄拔濤:Manager,他有問我,究竟香港commercial theatre在哪裏,這個區塊,好像剛才小西所說,他起初是刀仔鋸大樹,以為是界一件蛋糕,誰知道,鋸了大樹出來,意外地成功,其實是沒有system或者沒有一個path給你看。這裏有牽扯到剛才阿fee講到很多Beginners level的計劃出現,跟香港所有資助的機制都是一樣的,即是說,第一次我就送你一程

陳國慧:哈哈

甄拔濤:真是送了你一程,先把你丟進大海,令你在大海漂浮,不知道去了哪裏。這個問題來自香港的劇場生態缺乏一個career path,即是沒有一個階……如何翻譯?career path啦,大家明白了吧?

馮程程:生涯規劃

甄拔濤:我不想用這個字,anyway,如果用這個字,大家會比較明白,那好吧,生涯規劃

 馮程程:因為我看不到未來

甄拔濤:我舉個例子,譬如在德國有很健全的劇院制,即是你現在是做assistant director,跟著你下一步如何上,當然他們也正討論一些問題,他們新入職的人薪水超低,於是他們又辦一些論壇去罵對方,那些先不要說,起碼你可看到他們有一條path。香港連一條path也沒有,剛才你說大樹,大樹在哪裏,也不知道如何走,連方位在哪裏也不知道。第三件事,講遠一點,講回戲劇構作,我會覺得香港開始發展戲劇構作是一件好事,但是因為我們接觸的,多數不是一手的資料,即是其實我們看書也好,或者聽別人的經驗是相當美好。但是在我所接觸的一些,很僅有的戲劇構作的經驗,Dramaturg其實不是一件這樣的事。我覺得,未必一定是不好的,當香港接觸了戲劇構作這個新的frame,我們可以反過來看,我們如何重新define這個東西,或者我如何拿這個東西來用。但是要小心一件事,不要……因為我剛巧看到,我想說的是,不要美化別人的東西,當入去別人內裏看的時候,你會發覺看到不同的東西。

王蘊芝:美化了甚麼?

 

甄拔濤:戲劇構作

潘詩韻:可不可以實質舉個例子?

李國威:是不是美化了Dramaturg這個東西,你的意思是?

甄拔濤:因為Dramaturg在一個戲或者劇院擔任的角色,其實結果也是去到一個……這樣說好像很辦公室政治,同Politics也是有關,即是說,Dramaturg在作品裏面擔任的角色,和他的江湖地位有關,亦跟他所合作的導演﹑編劇有多年輕有關。所以Dramaturg的發揮和功能,其實每個戲也不同,即是不是我們現在所看的那套理論,講到這麼完整,它一定是做到這樣這樣,ABCDEF,是一件這樣的事。

王蘊芝:但是,這是一個在甚麼脈絡之下?你在說英國?德國?

甄拔濤:我在說德國的context

小西:即是也是江湖問題

甄拔濤:江湖問題呀,絕對是

王蘊芝:江湖地位和Dramaturg的背景?

甄拔濤:是呀,因為Dramaturg的範圍可擴闊到他take up導演和編劇的功能,其實他可以下手寫劇本,他可以下手改劇本,是一件這樣的事。那我先回來新視野藝術節,為什麼我寫新視野藝術節呢?第一,就從個人經驗啦,2002年我去看新視野藝術節,那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除了香港藝術節,發現有另一個藝術節就去看,看了一齣很impressive的演出,叫《走書》,是芬蘭一個劇團,一個devising的戲,到現在我還印象深刻。我覺得新視野藝術節的誕生,雖然LCSD沒有artistic director,其實它一直在跌跌撞撞之間,它有某些想做的方向,它在摸索某些東西,它想找一些新的東西。而那個新的東西,它很有意識地選擇做,跟現時香港已有的東西不同,其實即是它會很清楚去區分自己跟香港藝術節的分野,尤其當大家都看到藝術節的curation愈走愈盲目,不知道走了去哪兒,新視野藝術節的重要性就在這裏。因為香港沒有一個很強的system,每件事都是很模糊不清晰,將就一下完成它,是這樣的情況。那……變成有人(新視野藝術節)告訴你,其實不是,它的curation可以走一些新的方向,從買外國的productions去到curate本地的productions,它是有自己一些新的嘗試。我記得我想說什麼,因為從一個大的Funding body看整個生態,有一個這樣大的Funding body,而它有意識地去做一些不同的東西,對香港的生態很重要,暫時我先說這麼多。

馮程程:我的回應就是在新視野藝術節出現之後,甚至有些是替代了香港藝術節,在我身上,如果說要去看一些比較合自己口味,實驗性較強的節目,我覺得那個Diversity是有趣的,即是如果沒有了新視野藝術節這個window,我一直承受香港藝術節的Programming的話呢

李國威:但藝術節和LCSD是兩個parties來的,藝術節不是隸屬LCSD

 甄拔濤:香港藝術節不是

小西:我在這裏補充一個闊一點的picture,藝術節辦事處最早其實是2000年開始辦國際綜藝合家歡

甄拔濤:不過這個香港藝術節的辦事處是,你正在說LCSD那個?

小西:是

王蘊芝:不好意思,我想先問拔濤,剛才你提到香港缺乏清晰的system,究竟是甚麼system?

甄拔濤:我剛才回應我之前說的,譬如你作為劇場工作者,你沒有一個career path,其中跟Funding body的狹窄有關,來來去去都是那數個Funding body,屈指可數,這些種種的關係。所以我才牽扯到,其實香港的劇場沒有一個制度化的生態,你灑錢給九大(團體),那九大的內部就會有一個……

王蘊芝:即是即使我有一個劇本,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一個人去投資?

甄拔濤:是呀是呀,尤其是我接觸一些年青編劇的時候,他們會經常投訴的一個情況:我寫了一個劇本,我可以怎樣做呢?

王蘊芝:但是新視野藝術節它就可以?

甄拔濤:One of the examples

王蘊芝:就是它買外國的戲和它鼓勵一些本地文本,都是有一些新的東西出來?

甄拔濤:是,那我是以它作為一個例子,以這個例子去顯示Funding body的重要性,它有一個不同的Curation的重要性在那裡。

王蘊芝:謝謝

甄拔濤:你繼續補

小西:我補一些闊一點,因為他很集中講新視野藝術節。LCSD那個藝術節辦事處,2000年,開始辦國際綜藝合家歡,即是走親子路線,2001年呢,就是這個中國傳奇藝術節(更正:據政府官方網站紀錄,是2003年),它只辦了一屆,去到2005年,變了世界文化藝術節,你講的那個應該是在“中國傳奇”之後,2002年有新視野藝術節,所以後來發展出三條路線,即是親子路線,世界文化,其實中國傳奇都算是世界文化那個脈絡,接著就是新視野,這些在處理三個脈絡,這個一定是大眾一點,這個比較小一點的niche,這個不知道算是什麼,也是成人的,都是大一點的niche,我覺得其實他的想法大概是這樣。

甄拔濤:我想補充一點,其實世界文化藝術節和新視野是swap的,我很籠統的,我不是搞學術研究,我籠統地將它變了一件事,我當然知道international Carnival,即是國際綜藝合家歡啦

馮程程:而新視野是否有一個策展上的artistic direction,就是刻意要multi-disciplined,或者cross-disciplined

甄拔濤:是

陳國慧:multi

馮程程:所以其實在新視野藝術節策劃方向之下,催生了很多這一類的作品,也是近這十幾年的一個現象

陳國慧:雖然它每一年的本地演出也不多,但他會有一個curatorial的想法,譬如拔濤那個作品便是其中一個例子

 甄拔濤:Tag回阿釗,前進進也在新視野藝術節做過《鯨魚背上的慾望》

陳國慧:休息之前,我們想把球丟給阿may,剛才講到生涯規劃,即是年輕創作者,他們有沒有所謂career path,而我看到阿may的“N大”,就有創意書院

馮美華:不如這樣,我立刻很快說說。首先我先講講自己個人,因為我98年時在進念做,我覺得很重要,因為在那裡,我們在……進念自己有個Space,那時已經有些資源不多的人,他們要找地方排練,那我知道了場地的重要性,因為我是當時進念的經理,所以我有能力作決定,我以很低廉的租金或者免費租給他們,因為其實年輕創作者很慘,我覺得可能是生態的問題。跟著就去到創意書院,我們是一間藝術中學,2002年,當我開始做這個project,建造校舍的時候,在Space方面已經想,有個multimedia theatre, 有個小型dance studio作排練,其實很Performing art oriented,然後在課程上有一個program,就是multimedia performance art,我們需要跟很多dance﹑theatre的人聯繫,請他們幫忙教學生。所以在中學,當然不是很多中學也有,我們是其中一間,它使十五歲的年青人就有機會接觸劇場,那會不會幫到日後有更多欣賞者呢?對劇場認識更多一點?甚至好一點走去創作呢?現在經過了十年,事實上創意書院的學生,譬如虹仔(陳港虹),他在創意書院畢業之後去台灣,讀北藝大,回來之後做一個演員,甚至希望可以創作多一點。我想說的是,學校很重要,education很重要,還有很多間中學,我們有沒有在這些中學試驗呢?那我不知道了。那之後去到富德樓,我一直都很關注artist資源不夠和工資很低這些事情。2008年開始,有一個正式的manager,有書店之後,可以親身處理整棟大樓的時候,我蓄意地希望是multimedia,即是有劇場人﹑音樂人﹑New media的人﹑電影人,每個界別也幫一點。從那時一直到現在,都有一個空間留給emerging theatre group,最低限度有一個group,他們可以在那裏,很便宜的生存,排練,諸如此類。而我們自己也有一間書店,書店也是open up的,即是說有人可以在那裏圍讀,甚至有趣的是,有一些很experimental的年青劇場藝術家,譬如王楚翹,也試過在書店做演出,我們不只開放Gallery,可以用樓梯,什麼都可以,所以我覺得,富德樓希望支持到一點點,我想帶出的是,其實空間真的很重要,如果連排練空間都沒有,創意書院也是,我們希望盡量提供空間給學生排練,一個劇,演出之前只有三個禮拜排練期,跟排練半年的演出相比,排練半年的演出質素一定比三個禮拜的高很多,我的參與就是這方面,就是這麼多。我喜歡看劇,但我不喜歡看香港話劇團,對不起,那些太傳統了,我只喜歡看比較實驗性的作品,對不起。

馮程程:阿may直接幫我們總結了,還多加幾塊,有一塊叫空間/場地,另一塊叫教育

馮美華:還有資源,我覺得剛才拔濤說的話很重要,因為香港現在其實,我都想阿釗你們呢,因為你們算是成功,為什麼你們可以成功呢?因為現在很多emerging theatre group呢,他們真的需要有一些東西幫助他們,而且應該有一個機制,但我不知道那機制應該是什麼樣子,現在很多人讀APA,讀創意書院,還有人讀其他東西,很多年輕演員入行,然後怎麼辦呢?他們過得很艱難,很多人都去學校教書,教書教到很累,排練時間很少,永遠都是這樣,又賺不到錢,永遠都是申請新苗之後便沒有了,我覺得阿釗或者其他已經establish的劇團,真的要想想接下來可以做什麼,我覺得這是很實在的問題。

陳國慧:阿May的分享為我們上半場稍為做個小總結。

(15分鐘中場休息)

 陳國慧:過去20年,評論和媒體的空間有很大的變化,由報紙的文化版,至網上評論,以及香港也有留意到,台灣的黑特劇場出現,黑特劇場是台灣一個Facebook page,一群匿名的人就一些劇場演出,作出一些……(笑)頗為cynical的評論。香港,因為黑特劇場的出現,出現了劇場割凳中伏實錄,我們在有一次有關評論的討論會,也特別討論過黑特劇場的現象,所以就這個評論事件或者討論空間﹑媒體的發展,這幾方面我們都可以聊聊。Cally曾經在媒體工作過一段時間

馮程程:Cally的”N大“第一條就是,“95至98年:報道評論較多元的時代”

陳國慧:然後《越界》﹑《明報》這樣

俞若玫:其實我和劇場的關係若即若離,所以我未必是合適的人選,那我會對一個媒體的……分享一些角度,我自己是因為媒體出身,已經一把年紀,所以由95年開始講,由《信報》文學版和《越界》時代,然後就是明報的文學版,星期日明報,我都是founding的人。你會見到,當然現時整個評論生態很不一樣,如剛才提到的Hate Speech。其實我到現在還在思考,評論和創作人之間的關係,是一回什麼事呢?又或者評論和觀眾之間的關係,又是不是一個直接關係?觀眾會因為評論入場或者不入場,其實可能是零,其實可能沒有翻到。又或者創作人其實需要什麼評論呢?因為很多時評論也是(演出)做完才看到,那究竟……因為我自己也有做創作,無論文學或者劇本也寫一點,當我的角色慢慢愈來愈轉移的時候,對我來說,其實評論和創作人之間的角色是有衝突,因為很多時創作和評論之間是沒有關係的,評論是經常也看不到創作人想寫什麼,或者提供一些健康或者具建設性的東西,只是各自表述而已,對我來說,這個現象並不十分健康。最近有一個蠻好的經驗,可以跟大家分享,我遇到一群年輕的舞評人,那是IATC的program,當他們很密集,有四﹑五個這樣,三至四小時聊一個舞蹈演出,那種深入的討論令我覺得很有趣,這完全是另一種做法。

 王蘊芝:但是,你指深入討論的意思是?

俞若玫:其實Dora也在,她也可以分享一下,其中一個是Dora,即是每個動作﹑企圖,寫舞評的時候,我們可以用甚麼Framing,你如何Frame這些事情,這個思考框架背後是否embed一些社會文化各樣東西概念,可以用什麼角度來說?我們是不是可以大家一起看書?即是可以方方面面的談論一個演出,而不是看完回家就寫1000字,那就結束,整件事不太一樣,不是一個舞評這麼簡單,其實,因為舞評人也是觀眾。我再講一個比較無關的東西,我覺得除了開創觀眾之外,成熟的觀眾不可忽略,包括長者,對我來說。因為在外國,無論哪一個國家也好,最忠實的觀眾一定是長者,是嗎?去看Contemp的一定是七十歲以上的長者,Sorry講句,去看實驗性的節目也是長者,大家在外國看演出時也會見到。我也訪問過他們,因為我真的太好奇了,我會問長者:為什麼你會看一個男人跳《天鵝湖》呢?你覺得如何?那他就說:為什麼不試試?我就好想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,長者又會尋找一些新鮮的東西。我覺得這個環節大家也不妨想想,香港的長者其實也會尋找新鮮的東西,有一班開始有錢,初老的長者(笑)

陳國慧:Cally,你在你的“N大”這裏提到《耳搖搖》的創作,剛才你又提到評論人和創作者之間的關係,可否多講一點,即是這幾年你也有介入劇場不同的創作,你覺得這個經驗對你來說是怎樣的?即是你用不同的角色介入劇場,即是《耳搖搖》,你是編劇,跟著有些演出你擔任演員,即是你有很多不同的介入,有很多不同的角色,但是你又覺得評論書寫和創作之間有些衝突,這一點可否多分享一些?

俞若玫:我覺得Framing很不一樣,寫評論的時候,你會很想找一個煞有介事的角度(笑),不是煞有介事,好想找一個角度去拉闊作品本身的一些東西。但你創作的時候,你真的會想,你正在Situated一個社會的時候,你和社會的關係,內在的需要的關係,各樣的關係,這些東西,不是評論人關心的。即是當評論人和創作者兩個角色不一樣,所關心的很不一樣,我覺得評論人思考的是觀眾,或者出版的時間,要完成稿件,即是趕deadline。出版時當時的處境,或者媒介,觀眾,考慮很不一樣。但是創作想的東西是很不同的,Sorry我講得不是很清楚,但大家可以再……

陳國慧:是的,隨著這一個脈絡,我又將球拋給正健,她的矛盾有沒有在你這幾年的評論身份,你的“N大”裡面有一條是“走去搞創作”

 

鄧正健:我想問一下,我是要說這二十年,還是怎樣?

陳國慧:又不一定的,我們其實是想從這個角度去看,你講的其中一個“N大”

鄧正健:我其實由“Begin”到”End”,第一條到最後那條,我第一條是“場外音“的物體,簡單來說,大概2000年之後,之前有間書店叫阿麥書房,阿麥書房的老闆,在他經營書店之前,我已經認識他,那時我就跟他合作做了一份印刷的劇場雜誌叫“場外音”,出版了一兩年左右,這是我自己其中一個.從事評論的一個起點,但我不想講得太遠。我想說廿年,廿年就是,就著剛才的討論,我有一個問題就是,創作人有career path,評論人有沒有career path?我一直也在思考這個問題,其實我已經思考了廿年

馮程程:如果評論人是一個career的話

鄧正健:而是說,應該如何思考這件事?從我的經驗來說,有幾個點,第一點就是為什麼我要做評論,做評論(的原因)很簡單的,那就因為我是觀眾,但我不是一個創作人,除了觀看之外,我還有什麼辦法參與呢?那我就開始寫評論,早年我在什麼地方發表呢?在劇場搭嗲區,IATC一些印刷的物品。後來2000年左右,還有一些報刊的文化版,後來到了不知道何時,我就開始轉型在網絡世界,一會兒我會多講一些,網絡世界的變化。如果我沒有記錯,我第一篇評論可能真是1998年,我還記得寫《袁崇煥之死》,我竟然是寫《袁崇煥之死》,致群的一個作品。我是因為看完之後突然很感動,想寫了一篇文章,放在劇場搭爹區,我發現有人看,跟著過程就是,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繼續寫下去。我剛才問到career的問題就是,如果我有一個career,我會知道我為什麼會繼續寫下去,我就是沒有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寫下去,有部分原因可能是習慣,另一原因是我覺得應該要有人做這件事,而我覺得我似乎有能力做這件事,那我就繼續做下去,但在這段時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,我同意剛才Cally提出的論點,其實創作和評論的距離是很遠的,我會常常寫完一篇文,或者做完一些評論,無論講又好,即是現在會多了用講的方式,做評論我都會問:「誰會聽?誰會看?」我通常想像的是另外一些觀眾,而不是創作人,當中有一個很大的距離,尤其是當我有做創作的時候,我發覺這個距離更加明顯,所以是什麼支撐一個評論人繼續做評論呢?對我來說,其實是一個很大的疑問,在香港來說,也是一個很大的疑問,我覺得有幾個解釋,第一個解釋是習慣,第二個解釋就是維持江湖地位,我不知道是不是跟Bernice說過,很多年前,我問過Bernice一件事,我說,我想申請成為IATC的專業會員,我問Bernice,需要具備甚麼資格才能成為會員,我不知道Bernice記不記得當時如何回答,你答我:「你當然可以!幫他申請,立即幫他申請。」然後我說:「不是吧,我在問要有甚麼資格呀。」(大笑)我的意思是,根據IATC的標準,其實是沒有人有資格的,你看回IATC的條款,是說需要先成為dramaturg,我問這個問題的年代,其實沒有dramaturg的,所以很大程度上是看你在這個(評論人)圈子裡,是否有一定的認受性

陳國慧:認受性是我來(定)的

鄧正健:第二個解釋就是不知不覺間有人邀請我去做一些活動,寫文章的時候,我就變了資深劇評人,我不知道何時開始的,慢慢發現,我下面有很多人,有些比我年輕的,那我就是初老的劇評人。但問題是,究竟這條路如何走出來呢?是想像不到,我覺得比創作人更難想像,創作人可能思考的是,他有一些創作系列要做,或者某些藝術上的探索要做,或者他要經營一個劇團,諸如此類的方式,但評論人如何去找他的career path?無得找。

觀眾:所以你轉去做創作人?

鄧正健:轉去做創作,做研究,偷龍轉鳳,將劇場研究的東西塞進文化研究寫論文,這裡不說了,有點離題。剛才提過Beginners level,其實IATC做過一些評論上Beginners level的活動,我也幫忙做過一些,我也常常問Bernice,究竟有沒有一些advanced level的東西呢?其實我很覺得要有一些這樣的東西,而這些東西,我想有趣的地方就是IATC會有,但其實有些劇團會幫忙做,譬如香港話劇團﹑前進進,前進進有一些類似發表的平台,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寫得比較多關於劇場的文章,是在前進進寫的,就是牛棚劇訊那時寫的。我會有些想像就是,當我們說一些主流媒體的文化版消失,現在我們另一個問題可能暫時,或者留待一會兒再講,就是網絡的一個評論,我寫了一個叫「游擊化」,或者叫Web2.0還是3.0,或者不知道是什麼的一種狀態的時候,即是我們很正經,很嚴肅,很嚴謹,深入思考地寫一篇長的評論,我不講價值了,因為我覺得價值不需要講,反而需要講動力是在哪裏來,我亦都記得,因為真是IATC湊大我們,我又tag一下Bernice先,不知道是妳說還是妳的同事說

陳國慧:我也是被IATC湊大而已

鄧正健:我記得我曾經交過一篇評論,希望登在IATC網上平台,那篇文章6000字,我把文章給他之後,我問:「我想問一下,這篇文章可不可以登?」然後他說OK,登,接著不知道你還是你同事說:「喂,你這樣,那些年輕的評論人如何寫文呀?」理由就是,我把門檻好像設到很高,是不是要寫到這麼長篇,或者可能真的要如此深入的程度才可以登,當然就不是的。

 王蘊芝:這篇文章是你自發寫的?

鄧正健:是的,這篇文章是我自發寫的,而那個自發性,我想這個問題也是很重要,現在,我不會因為要想賺稿費(而寫文章),因為大家都知道其實

陳國慧:6000字也是只有五百元

鄧正健:6000字也是只有五百元,其實沒有稿費,我也會寫那6000字,因為我寫那6000字不是為了五百元。

王蘊芝:這篇文章是評論哪個戲?

鄧正健:《漁港夢百年》第二部曲,現時在IATC的網頁也有,因為那天我看完演出後,我覺得這個作品很多地方值得討論,那我就覺得應該寫一篇長文,而寫長文章的結果,其實有個狀態就是,我不用想字數,我不需要想印刷的發表平台

小西:你break down做四篇嘛

鄧正健: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我的問題就是,如果一篇文章6000字才講得完我要講的東西,為什麼我要這樣做呢?

Dora Lai:作為讀者來說

小西:讀者容易看

Dora Lai:IATC沒有字數限制,好像是1000字以上,即是你不要給他幾百字,但是我看到有些文章,如果太長,讀者可能無心click下去,如果你分之一之二之三,或者分上篇下篇,這樣會比較容易看,我覺得6000字不是很多

 鄧正健:不多(笑),我的經驗就是,我不清楚現時觀眾看評論的經驗習慣,一般來說看多少字,多少字的評論才會覺得容易閱讀,其實這方面我也不是太清楚,所以產生另一個現象是,現在多了很多非文字的評論方式,我自己也有做一些電台節目,譬如網上,IATC也有,也是做一些即時的,以Video回覆的,口講的一些片段,這一種的評論狀態,我覺得有好處,似乎對於網絡觀眾,網民來說會比較容易看。但壞處就是,即時的評論或者電台評論,評論深度是完全做不到文字評論的水平,這個現象顯示一個問題就是,深度評論可在哪裡買到?其實各有各好,網絡的好處就是一定能放上去,壞處就是上載之後沒有人看,但是,你放不放呢?我先講到這裡,或者給其他人也說說。

陳國慧:由正健的評論人事業,我們又見到遠道而來的于善祿老師,你不會否認你是一個評論人吧?你的評論人生涯是如何走過來的?然後你也是非常純粹的做學術方面的研究,然後教學,再來是評論,你好像沒有進入從評論到創作這個部分,完全真的很純粹是評論和教學。

于善祿:我先講最後這個點,就是說,評論跟創作這一塊,臺灣在2000年初到中,民生報即將停版之前,它有一個專區,就是民生劇評,那時候就已經很多人在討論說:怎麼這些寫民生劇評的人都跑去搞創作了?所以你就看到那一群寫手,王墨林跑去搞創作,傅裕惠跑去搞創作,然後紀蔚然也在裡面,等等等等好幾個,那時候臺灣就在討論說:你到底是球員兼裁判,還是怎麼樣?臺灣有經過這樣的討論,那麼當然我寫評論是在那個時間點之前,剛剛正健還在講說,你的第一篇評論是1998年,我的第一篇評論是1994年,表演藝術雜誌第20期,第一篇寫的是舞評,不是劇評,所以我特地要跟俞若玫打個招呼,我寫的是舞評,還不是劇評

 小西:有沒有罵人?

 于善祿:沒有,那時候其實作為一個研究生,事實上是在學習戲劇評論這門課,然後看到一個舞蹈作品,馬上拿來當練習,其寶也很像現在很多,你們在台灣的表演藝術評論台上面,其實有一定成分比例的篇數,他就是在某大學,某個通識課程,某個戲劇概論課寫了寫,也許自己覺得不錯就弄上去,也許老師覺得不錯,建議他弄上去,所以有一堆這樣的比例。那我自己本身就是從……當年寫劇評我還記得是,用那個電腦用PE2,這個軟體寫,寫完之後你還得用,24撞針式的印表機,還要裝色帶的那個年代。列印出來之後,紙的旁邊是有那個洞,列印出來,然後再檢查看看有沒有錯字,再改再印,整理出一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錯字的,摺一摺放到信封,寫上表演藝術雜誌,台北市中山南路21號,表演藝術雜誌收,貼郵票,寄出去。

陳國慧:真的投稿耶

于善祿:這真的是像投稿,像是投文學獎的那種,你就在等說,對,他什麼時候會登出來?

 小西:那時候還沒有email?

于善祿:沒有,1994年,我的生平還沒進入email的年代,所以是這樣子的一個狀況,當然後來,我覺得90年代其實是台灣的一個……好像剛剛討論到藝評空間嘛。我覺得90年代是一個,因為台灣正值解嚴後的初期,所以一堆的媒體,不管是新的媒體,或是既有的媒體,他都釋放出一堆的這種評論空間。舉凡從文化評論﹑政治評論到藝術評論,那藝術評論當然各種形式都會有,影評樂評甚麼都來了。那就是在這樣的過程當中,不只有表演藝術雜誌,當時候大概類似像表演藝術雜誌,或稍微能夠收進去所謂劇評的,我算一算,我自己投過的,大概就有將近快十種,紙媒喔。因為現在是網路媒體為當道,當年90年代就是紙媒,從報章雜誌這樣全部翻下來,可以大概有十種,當然慢慢的

王蘊芝:老師說是投到十種不同的甚麼?

于善祿:可以投的紙媒的空間場域這樣,那我覺得2007年左右,民生報的停刊也令民生劇評停掉,對我來講,它是一個時代的象徵,當然慢慢的紙媒就走向網媒的階段了。那我自己也是隨著媒體的變化,改變自己的一些……媒體的變化改變你書寫的速度,思考的速度。當然週邊環境是演出越來越多,如果以評論人作為一個中心,一個自我的營生生態的話,他的一個從原料,即是看戲,到製作過程到生產,我覺得連這樣子的一個速度感,這樣的機制都變得快速起來,或者說被追著跑,或者是說,不管是論述的深度也好,或者是結構性的等等,或者是你要思考一個論題的周延性,這些通通會改成結構上的變化。那我覺得我算是幸運的吧,就在這樣的過程當中,其實我除了剛剛介紹,剛開始大概一兩年,會是真的主動投稿之外,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都是被邀稿的,後來我主動投稿幾乎真的不多。那我覺得這個東西當然是,因為我自己就生產我自己的品牌,從2002年開始,我就自己搞很多,我管你要不要登,我寫我的,因為在這個過程當中,自己的部落格是一個開放文本,它就是會被看到。所以大家就看到我寫什麼寫什麼,就來找我,就像我剛剛講的,就進入到這樣的時代了。所以說,如果有什麼職涯規劃,大概就是從一個投稿的,然後我慢慢自己想說,我覺得這裡就牽到一個時代在變,媒體在變,我可以成為我自己,經營我自己的東西這樣。那經營的同時,人家看到你,那把你留下來這樣,那我基本上我的最核心都還是評論,包括我在北藝大的教書,或者是說,我擔任什麼我擔任什麼的評審。我覺得這些都屬於第二環的,如果他是一個事業的話,他是第二環的,那當然他的第三環,或者第三環回饋到我的最核心。我覺得在這個核心二環三環的一個,自我生產的一個這樣子的流程,我覺得我的獲得是,我的獲得是非常巨大的人脈,非常巨大的……當然我視之為這個是我的價值,我的價值這樣來訂。

王蘊芝:老師不好意思,你的核心是?

于善祿:我的核心就是評論,第二環是教書﹑當評審或什麼什麼的研討會,飛來飛去,當空中飛人,跟一群香港朋友在任何地方見面呀,這是我的第三環。那我覺得這就是我的

小西:你真的有在做空中飛人?

于善祿:那是坐飛機的意思啦,飛來飛去

馮程程:于老師的品牌,或者是你做的東西,其中有一塊我覺得蠻特別的,就是香港劇場的研究,那所以今天你在我們當中的講談蠻特別,你剛才跟他聊的時候,他說他覺得自己是inside的,但是其實他是outside的,那你可以稍微講一下你的那個觀點

于善祿:關於這點,其實我第一個想講的就是說,我跟香港的連結,基本上第一次就是在2004年,華文戲劇作品研討會,在中文大學,也是跟小西和Bernice開始認識的時候。對,阿Vee可能更早,我是看過她的作品,她在牯嶺街演的solo,對,後來妳的那個solo,在華文戲劇作品研討會中也被討論,是這樣子。所以我跟香港的關係就是從……他還是從,2003年我已經在教書了,所以教書那肯定就會跟學生活動比較相關,或者從這個東西開始慢慢擴散,那個擴散是中間隔了三年,沒動靜。我所說的沒動靜就是說,2004年來那麼一次之後,一直到2007年的,差不多就是剛才Janice講的,這個《男人之虎》啊,還甚至於,我都覺得可能是,大家都同時還有那個非常林奕華的《包法利夫人們》,我覺得那個,他其實產生了一個他的後續,這20年來的一個屬於他的生產模式,一開始可能主要是跟北藝大的校友合作,然後慢慢進來的有台大戲劇系,也有台藝大的,但是也形成了他這20年來的一個生產模式。那他當年找我來,跟鴻鴻,還有陳正熙,我們都是來做演後座談的嘉賓的,在文化中心。所以大概2007年,對我來講,大概發生三件事,所以從2004年一件事,到2007年三件事。07年還有一個是,華文戲劇節,香港第二次主辦,他第一次辦我沒有在,就是香港第二次辦,碰上了所謂的華文戲劇百年,所以對我來講就是一樣的,我還是繞著這個學術﹑研討﹑評論相關的。那當然慢慢我牽起來,我就記得在這個時間點,我跟Bernice講說,我開始做一些事情,只要每到售票地點,我開始收集DM,因為我不想除了學者和評論人之外,我不認識香港其他領域的人,結果開始看DM,導演是誰演員是誰設計者是誰,我開始想要知道幕後的人是誰,同時之間,很多的書籍資料,有些是送的有些是買的,然後不斷加強自己對香港劇場的一些認識。慢慢的,有些人就開始從紙上的名字變成一個人,在座的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這樣子,在我的生命經驗裡面,都是從紙上的文字變成人的一磚,不管大大小小,老老少少,男男女女這樣子。

小西:我開始也是這樣子

于善祿:也是,你更是,因為在台北國際書展,有一個專區是香港的出版區,一定會有,那時候每一年,我一定會去逛那個羅志華的攤位,在他的攤位都會看到你的書,然後那時候就已經看到一堆的IATC的一些,更早期的一些印刷品。所以這個關係,我覺得自己跟香港這十幾年下來,我如果可以提供的角度就是說,我也感覺,當我還沒走出台灣的時候,我覺得,在台灣能夠感受到的,因為我看戲是從1990年左右開始,一直到我第一次來香港,這14年的時間,在香港你如果純純粹粹只當個學生,當個觀眾,你幾乎對香港的訊息非常的破碎,跟偶爾會有這麼一個訊息,偶爾會看到一個演出,在那個年代裡面,那我覺得這個狀況,至少近十年來,這個狀況急遽的增加,這是我寫的(N大)第一點。然後第二點,這個交流裡面它有一些是細緻的質,質上面有一些變化,這個變化就是說,剛剛好像是小西提到的那個90年代的小亞細亞戲劇網絡,當然還有魏瑛娟﹑榮念曾弄一桌二椅這些交流慢慢開始,那我也總覺得當時這種交流,比較像是你帶一個作品來我這裡,我看一看,你就回去了,然後隔兩個禮拜我帶一個作品去你那邊,你也看一看,我就回來了,好像是個Windows Shopping這一種,作品來,來來去去。可是這十幾年他開始產生不是以作品,或者我覺得他比較像是一種in the program的一個production,然後這裡頭的人,導演是這裡的人, 然後演員是那裡的人,或者演員可能是有這裡,也有那裡的人,諸如此類的。好像現在作品跟企劃理念的這一種,比較交織的這樣一種交流,我覺得我是比較看重這一塊,而且他的交流的層次和面向,越來越多元,甚至擴散到了更深度。可能也不是為了作品,像剛剛跟若玫聊到,還有那種workshop越來越多,像剛剛阿釗一開始提到,老早就有,在牛棚劇季的時候,像符宏征﹑魏瑛娟等等來交流,我總覺得從質上來看,或者從量上面來看,它都有急遽的發展,而且這個發展它還擴散到不只在台港兩地,我覺得連澳門都進來了,甚至是鄰近的一些城市,這個趨勢對我來說蠻重要的。其他我再講一個就好,就是我寫的最後一點,從我的角度去看香港的話,會覺得,可能這句話有種外來者的偏見,我還覺得有待加強的就是史論跟研究,特別是關於香港劇場史本地的觀點,比較詳細跟深入的研究。這種事情我記得,林克歡老師在出版那本書以後,一陣子之間,香港本地也有很多對自己的一些討論,怎麼類似像香港劇場史的這個書寫,克歡老師身份好像有點複雜

 王蘊芝:老師,請問你在講哪一本書?

于善祿:《戲劇香港香港戲劇》,這件事情牽涉到也許有一些關於研究的資源,教育機構的資源,等等等等,很明顯,看現在APA創校,有差不多31年了吧?

其他人:有31年,差不多

于善祿:它依然沒有像我學校那個戲劇理論方面,或者史論方面的研究所,依然沒有

張秉權:它剛剛要成立一個Performing Art Research Centre

潘詩韻:但是這個Research Centre跟剛剛他說的不一樣

于善祿:但總是個起步,其實有時候台灣看香港,真的不知道要羨慕還是要……比方說去年IATC做了這個口述歷史影像紀錄那一套,我覺得台灣在解嚴初期,中研院有做了一堆口述歷史,可是有一點點可惜的是,那一堆口述歷史裏面,大部分的受訪者,都是偏向政治受難者或者一些企業家之類的,可是我看到IATC所做的,我覺得在目前的台灣狀況下,有想像到,但是不知道怎麼做,我就先講到這邊。

甄拔濤:我突然會想起,有一次我跟你在台北捷運聊到一點點,怎麼香港演藝學院沒有學術研究的⋯⋯

于善祿:你還記得嗎?

甄拔濤:好像一點點……我講廣東話還是,不好意思大家,這麼多APA的老師,我在外面看,其實香港的大學資助制度有所謂UGC,政府透過UGC去控制大學,這裏有這麼多在大學教書的人,可能你不方便說,我幫你說,或者你們可以一會兒再補充。但APA不是,APA是跟民政事務局那邊的,有好有壞,壞就是你剛才所說,沒有research的動力,因為它不是大學轄下的機構,但好處是,某程度上它可以避過政治干擾。

張秉權:APA的成立,最初的動機不是這個東西,它只是培養表演者,心知連編劇,導演都不是它重點培養的人,它重點是培養演員和舞者,順道培養Composer和Choreographer,最重要是培養台上表演的人,這是最初的DNA,所以要看Academy的初心是如何。尤其是在八九十年代,他的初心是培養以西方藝術為主調的,而西方藝術的主調,最重要是歌劇,而歌劇最重要是一群演員,唱歌那群人,這群人成功唱到Classics已經完成他的任務這樣,這就是整個art form的pearl,皇冠那個頂上那粒珠,就是這個東西,就是歌劇。是西方傳入來那樣東西,這個是APA的DNA,所以它一定是這樣,後來透過不同人的努力,有些變化這樣,這也是後來的事。

甄拔濤:不過這個DNA是好的,當你看回今時今日的環境,我就覺得是好事,我純粹以一個outsider來看。

張秉權:它是有正面和負面的影響。

馮程程:我想speak up

潘詩韻:speak up,那你先speak up,因為可能我也說得久

馮程程:也是APA的方向?

潘詩韻:是的

馮程程:因為我見到Indy的”N大“,其中有一條就是講APA 2009年的改朝換代,我都想每一位都可以講一講,真是時間的關係。

陳國慧:Indy先講,然後Janice?

潘詩韻:我tag于老師,剛才說到香港沒有戲劇研究這個東西,其實行內的人也討論了很久,那我重點說,因為我之前在一個APA的公開活動也公布了,我也可在這裏公布,就是APA drama school即將開設劇場構作的課程,會是一個major來的,會開設bachelor和master,即是BFA和MFA。這個構思除了希望引進這種工作模式或創作方法之外,其實正正就是針對戲劇研究的方面,因為剛才如正健所說,評論的出路是甚麼?生涯規劃是甚麼?一個戲劇學術研究者的出路又是甚麼?我們見到這方面的出路更加狹窄,由於現時APA在做一個課程的檢討,那我就大膽提出開設這個課程。因為你做一個dramaturg,擔任這個工作時,其實你必須有這些學術背景,必須有豐富研究的底蘊,你才可以做到一個稱職的dramaturg,這個補足,可讓學生看到這個career的出路,他的學術研究如何可以豐富現時香港劇場的創作呢?他的學術研究可以如何有一個生涯規劃,或者有一個出路呢?無論在評論上、創作上,或者他讀完這個課程,他自己對於學術研究很有興趣,他可以讀PHD,繼續走自己的路。

李俊亮:但你講這個題目是哪個scene呢?

 潘詩韻:因為剛才于老師提到,香港劇場我們沒有戲劇研究或者學術研究,我們沒有……剛才你講的是,香港還是缺乏學術研究或者是戲劇研究那一塊,對嗎?

于善祿:對,尤其是關於這個香港戲劇歷史方面的⋯⋯

潘詩韻:對對對,所以那個香港歷史這一塊,就是……我講回廣東話,對不起

于善祿:沒關係

潘詩韻:香港歷史戲劇研究這個是其中一塊……在戲劇研究其中一個,一定很重要,正健在做的PHD研究,就是在講其中一部分,其實張sir之前都做了很多其他工作,我們不可以抹殺前人已經做了的東西,但我再看未來,不知道多少年以後,可能我現在設立這個課程,會在十年、二十年之後,那些芽才會慢慢生長,但我們現時不做,我覺得之後便做不到。所以,如果是修讀這個課程的同學,他們有興趣專注研究香港劇場,然後甚至乎將這些研究,應用於日後他們不同的工作崗位上,希望可以有一點效用,我剛才是想回應這一點而已。

小西:但你這個process很practical的,沒有一個profession可以找到一個職業,是做historian又是dramaturg

潘詩韻:這方面我的課程不可以解決嘛

馮美華:我覺得academic的發展,不是等於development,就算你有研究人員,當然重要,這個在香港劇場史裡面很重要,但那些人讀完MFA、BA,最重要是整個環境有適當的groups,那些performing groups他們意識到dramaturg的重要性,而僱用他們,那他們的知識和技能才能夠發揮,如果不是,只會留在APA教學,但老師的位置又有幾多呢?

潘詩韻:老實說,dramaturg的工作方面,其實我﹑拔濤﹑Bernice﹑阿vee,坊間有好多人正在做這個東西,在不同崗位裡,我們做研討會,其實也是擔任dramaturg,我做評論的時候,其實我也是用dramaturg的角度和角色去做,我意思是,戲劇構作這個崗位,不單只在一個製作裡發生,他牽涉到整個劇場的生態,我們有這個想法的人,如何可以令香港劇場再多走一步,我在說的是一種thinking,他不單只在製作上,我必須強調這一點

王蘊芝:我想補充一點,因為我們學校,即是北藝大,已有戲劇研究主修很多年,我想follow一些剛才Janice提過的東西,我覺得她剛才提過的課程設計,可能重點放在戲劇構作和研究劇場歷史,以北藝大的經驗來說,其實學生也不是直接地因爲主修戲劇研究,畢業後就教學或者只研究戲劇歷史,有些人會去寫劇本,可能他寫的劇本,比較知道一些脈絡的,跟我們主修表演的人寫劇本,關注的點會很不同。

張秉權:這樣說不太公平,我在APA教了12年,今年離開了第三年,剛才提到APA的初心是培養一些performing artist,Academcy for performing arts,是那些表演者,甚至film tv是後來才有的學院,嚴格來說,它不算是表演藝術,譬如TEA也是一個supporting role,每一個學院,音樂﹑戲劇和舞蹈都需要TEA support。所以為甚麼,有了伯大尼校舍之後,各個學院理論上可搬過去,最後由film tv的學院搬,因為它最不是performing arts,但是最不能夠搬就是TEA

譚孔文:但TEA現在搬了一半過去伯大尼

張秉權:理論上它最不能夠搬過去,因為它要support不同的venue,我要講的反而是說,初心是這樣,但公道來說,每一間學院都有一個academic studies的老師,負責教contextual studies的科目,即是說,這門課將所有東西contextualize,學了這些東西,你才可以當一個合格的表演者,所以我想說的是,那些都是supporting的東西,這樣說會公道一點。它是恰當地放academic科目在一個位置,就是support那些教你彈琴,教你唱歌,教你表演,教你在studio裡面發生的事,那些東西如何contextualize,讓你成為一個合格的表演者,這樣說會比較全面。

陳國慧:好,回到Indy那邊,你在APA畢業,現在也是教育工作者,你可以從APA的教育或劇場工作者的出路這方面

 馮程程:你可以講你的“N大“,其中有一條大事,就是APA改朝換代

李俊亮:昨晚我寫“N“的時候,我也想翻查過去20年對於我或者對於整個環境,發生了什麼事,寫到差不多2013至2014年左右,對我來說好像沒有什麼大事發生,可能我已經進入了APA,因為我2011年左右入了APA做part-time的工作。因為那時會發覺,已經進入了一個比戲劇世界更富戲劇性的地方,所以那段時間對於整個戲劇環境比較抽離,我知道張sir做了很多年,但實際上對我來說,每天都充滿着很多戲劇性的東西。不好意思,我講得有點散亂,其中都抽起幾件事件出來講,其中一件就是,為什麼我會寫09年剛剛轉院長那段時間,其實轉院長這件事件,令我想起其實究竟演藝學院在香港戲劇環境裏,如剛才于老師所說,差不多35年歷史,究竟孕育了一個怎樣的環境出來,令我們這個戲劇生態有沒有改變呢?譬如剛才Janice所說的一些dramaturg的角色,甚至乎如何影響整個環境,有時我會看某程度上,在教學上或者推動上,是否behind整個industry,或者我們今日所討論的東西呢?在發展上有很多的限制在裏面,反過來說,可能正如張sir所說,本身這間學校只為訓練學生在這個行業只做某幾項東西的人,可能是做演員,可能是教師,最後的選擇也不是很多。其實變相你在學校裡面,只會覺得複製前人的模式就可以了,如果他用這樣的想法,這樣的模式去處理學生,某程度上在變化裏,是否有很大的改變?我的觀察是(轉變)不算很大,這麼多年裡,可能正在做的戲,或者訓練的內容,究竟有沒有取向呢?因為當時有個變化,為什麼我用「改朝換代」,就是因為當鄧樹榮,這個完全不是APA體系或者模式的一個老師,出任院長,改變這間學校的時候,是否有一種新的可能性會出現?究竟當時會有甚麼改變?老實說,鄧樹榮也不是做了很久,大約兩年左右,完了合約就離開,其實那時他也開始做了一些變化,我當時不在drama school,但後來會聽到一些同學的意見和想法,那個轉變其實是否有很多阻力呢?到現時仍然在說這個轉變,我覺得某程度上演藝學院在這麼多年裡,對我們整個環境的改變是其中一個頗大的影響,究竟是拖着環境走?還是推著它走?還是畢業後的同學,究竟是很顧著他們要入行找到工作,或者改變生態,或者這個生態跟他們有一個很大的互動呢?我覺得是,很多時錯過了一些時間,又或者是時機,應該可以做到的事又不做,又退回去不做,應該可以有啲改變,又不去改,有些東西可以用得到多一點的話,用一些不同的人和資源,又不是這麼落力去做這方面的東西,基於很多原因,我所講的前設就是充滿著比戲劇世界更加戲劇性的一個環境

王蘊芝:方不方便講一些對整個工業來說,這個行業應該有的轉變,從而去訓練一些學生,但後來又沒有做到的例子?

李俊亮:我這些是很個人的經歷,在我的學習裡,我這一生人當中,從未聽過老師提及Augusto Boal,這個名字我是從莫昭如口中聽到的,他91年告訴我的,那時我才想:「丫,莫昭如你帶壞我。」真是沒有老師講過Augusto Boal給我聽,這麼多年裡,去到後來有戲劇教育的時候,就開始做這方面的東西。有時有些想法是,你會見到,「咦,為什麼我們好像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裏?」我在裏面的時候,「為什麼外面的世界跟我的世界有些不一樣?」我有這樣的想法,所以某程度上,我不知道有沒有說錯,或者其他,有些選擇上的東西令我們(APA學生)跟環境不一樣,你明白我意思嗎?

小西:但是這個由day one開始已是這樣

李俊亮:所以亦都如張sir所說,開初的時候,它(APA)想要provide一班甚麼人出來,因為其實如果你要做演出,做話劇團﹑做中英劇團,可能某些東西你就不會選擇下去(課程),讓學生去理解認識,但可能對於要培育一個完全一點的劇場人來說,其實在這方面的contextual studies是很重要的一個學習,因為那個不只是說你的skills,你是如何看待整個環境和世界,那個學習不一樣。

張秉權:問題就是說,APA的成立,是要令整個establishment更加強更加發展,Boal是一個Anti-establishment的figure,兩者之間有衝突,所以APA的老師在setting裏面是不會教Boal的東西

李俊亮:這只是其中一個例子而已,還有很多

小西:我有一點覺得,不用將一些我們覺得要有的東西,全放在APA那邊,其實我們剛才討論的東西,應該是另一些更恰當的機構去做

張秉權:完全同意

小西:譬如說,你說做歷史研究,可能我們要有個表演藝術資料館,我們要做再闊一點的研究,其實可能是,大一點的研究可能是藝術大學,小一點的話,可能是某一間大學裡面有一個program

李俊亮:不過我會問,我在那四年或五年(學習)裡面,學校有什麼training可以給我呢?我會問這個問題,原來最後我讀完APA,原來那四五年裡面,我在一個窄口裏面的時候,那就……當然太大啦,整個世界這麼多不同的東西學,我覺得這一點是,正正Janice所說,開始有一個郁動,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。當然你問,那個郁動可能幫到學生,因為不是說一個教一個follow,而是令那個學習或者整間學院裏面的互動會更多,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,而那個互動不只是在裏面自己,學院與學院之間的互動,其實是和外界一起

小西:我反而覺得我的傾向是,如果外面無論另一間大學或者有一個獨立的機構,是做一個推動的角色,其實可能帶動APA本身裡面的改變,即是設立西九之後,LCSD就要變那樣

馮程程:我先報一報時,現在已經六點二十分,都好抱歉,因為有很多朋友都未說,但我就姑且想邀請“N大”裡面最少字那兩位,在座幫我們有一個分享,就是小西和張老師,你們寫的字是最少的,這個是開玩笑而已。

小西:你先說

張秉權:我講?我要講很多東西,因為我那張最少字

小西:那我可以講少一點

張秉權:剛才幾位所說的東西,我也明白,因為過去那20年對我也很重要,這樣說比較好。我是1997年開始回歸中大的,在1997年之前,我教了廿幾年中學,然後97年回中大任教,教了六年,2003年去了APA教了12年,在十二年裡面,我擔任人文學科的系主任,在我的能力之內,我改變了一些人文學科的氣質,現時我已離開,許日銓代了我的職位,希望他繼續做另一些更有趣的東西。然後我在戲曲學院做了兩年,幫它成立,和擔任一個acting dean的位置,若然在八十年代成立APA時,已經有粵劇戲曲課程,可能又另一回事了,然後我去了Art Centre做了兩年,剛真正退休了半年。那我希望能夠,很多人都知道,我現在正在寫香港戲劇史,我希望能夠在三年裏面是,我當然不是三年,現在才開始寫,我之前已經有這樣的心願,早在郭寶崑時代已經叫我寫,是郭寶崑給我的一個任務,有些人也不知道誰是郭寶崑,即是郭寶崑已去世很多年,所以我也還未完成這個甚麼,我已經公開地告訴林克歡,我的大綱會怎樣寫

潘詩韻:你由哪一年開始,寫到哪一年?

張秉權:這個問題我很難答,因為香港戲劇哪一年開始,或者中國戲劇哪一年開始,都沒有人答到這個問題,所以春柳社是中國戲劇的開始,是一個很懶惰的說法,所以我答不到你的問題,因為我不是用一個編年史的角度去寫的。我現在回答為什麼我寫得這麼簡單,因為香港的戲劇,為甚麼那20年這麼重要?因為20年,由我入中大到APA到現在,離開APA到現在,開始集中地要寫跟著以後三年的一個計劃。就是我希望我個人的成長,個人的變化,都跟香港過去20年很重要。所以我為什麼說「藝術作為理由」在過往廿年這麼重要,因為之前藝術不是理由,很多人搞戲劇創作,藝術不是理由,無論是香港話劇團、鍾景輝、APA、致群也好,無論是誰也好,都是基於另一些理由去搞戲。初心,曾經很重要的是,教育成為理由,教育是最重要的,很多人都是,姚克﹑鮑漢琳,很多我們尊敬的前輩,他們的理由也不是藝術,我說這一點,不表示他們(的作品)沒有藝術性,兩回事來的,我不是說他們沒有藝術成就,絕對不是這回事,但那個起點不是藝術,起點是其他理由,他要啟蒙,魯迅的藝術成就很難超越,大家明白我意思。他不是否定藝術,但藝術不是他的初心,不是他起步的理由,所以教育是理由,曾經是理由,很大程度上

王蘊芝:大概是甚麼時候?

張秉權:四五十年代,或者更早,中國整個戲劇也是。基本上從教育啟蒙,去到做政治,好容易變得政治化,這個是後來的事。所以,為甚麼有些人會比我們更加明智,會sensor很多東西,而我們看不到,為甚麼有個叫宣傳部的單位,它控制了一切,它要禁制了有些東西,不讓你看,因為你們不能看那些東西,我才剪走,我講得很清楚,你們知道我的說話背後的意思嗎?即是說,有些人比我們更加聰明,所以基於從教育成為理由,到了群氓也要教育,群氓是流氓那個氓,群氓都需要更加厲害的人去教育我們,我講到很露骨了已經,所以我要說的是,教育是理由,啟蒙是理由

 小西:洗腦

 張秉權:香港六十年代之前都是這樣,由七十年代開始,到了八十年代,就是一個理想的社會是理由,一理想的社會是理由,即是我們搞藝術,我們做戲劇,希望幫忙建設一個理想的社會,這些就是話劇團的DNA。所以就是說,我們理想的社會包括有廉政公署,包括有好好的公共房屋計劃,包括有地下鐵路,為你建造啦,包括幾個不同的藝團,這是七十年代中的事,好了,既然有藝團,不能沒有演員,所以有APA成立,八十年代初,是很Top-Down的,很隨機的,幸好有英國人的傳統文化的背後,當時香港賽馬會成立一百周年,賺了這麼多錢,打電話給麥理浩,我想捐錢給香港政府,香港政府如何用這筆錢?當時的英國人有深遠的戲劇文化背景,所以麥理浩就說,不如我們在灣仔興建一間演藝學院,所以英籍之下,可以Top-Down地,又不需要透過今天那麼多民間諮詢,要不然也不知道弄到何時,可能比西九更麻煩,所以終於很快建成了APA,APA成立的理由就是,已經成立了很多官辦的藝團,又有管弦樂團,又有話劇團,又有舞蹈團,你不可以沒人唱歌跳舞做戲,那你就成立APA,所以是這樣的因緣際會之下,有這些東西。今天如何受惠,如何努力,那是後來的事,最初都是基於一個理想社會的建設,所以就要做戲劇。所以今天你去上環,你見到樓下是街市,樓上是舞蹈團﹑話劇團是很正常的,我們需要街市餵飽我們的肚子,需要有藝術餵飽我們的腦,令腦袋充實一點,這個是理想生活裏面一個恰當的途徑,所以,這就是七八十年代,就是理想的社會,合理一點的社會,成為一個搞戲的理由,當然有些人繼續用教育為理由。

觀眾:可不可以講快一點?因為真的不夠時間

張秉權:現在講,但我不說這些不行,我不講這些,要不然你會不清楚背景,你會不明白。接著就是,身分的尋求成為理由,所以八十年代有個很重要的戲叫《我是香港人》,所以九十年代有這麼多「九七戲」,為什麼有些人會提到《29+1》那些,有些戲就是要在裡頭尋找身分,當很多大論述出現的時候,個人歷史如何看,所以很多個人戲,很多獨腳戲,在九七前後很多的,最好看的那個就叫做《真面目》,一個半唐番的戲,《床底事》也有做,阿釗也有做獨腳戲,那些戲就是「身分的尋求成為理由」。很多東西都是問問題,所以「進念」問很多問題,問我是誰。終於,最後藝術可以as a subject,藝術不再是附庸,經過了剛才那些背景之下,去到九十年代,當更多APA畢業生出來,APA畢業生第一次出現是1988年,那些畢業生出來搞戲,開始搞劇團,透過戲去尋找自己,都是剛才所說的,第三個理由,尋找自己,尋找自己也要生活,過程中發現,原來戲劇是我的一個生命所寄,藝術是我們這麼重要的東西。所以藝術,終於就累積了夠多的人口,所以去到九十年代末期,去到今天,這廿年裡面,藝術真是一個理由。就是因為是儲夠人,還有社會發展,加上場地的建成,雖然場地不足,但已有若干個。幸好張秉權能夠參與那個變化,如剛才所說,1996年至2007年,我擔任ADC的代表,我做了12年,我很記得我剛進去ADC的時候,只有兩個團正在拿資助,再加上話劇團就三個,其他兩個是中英劇團和赫墾坊。很多歷史也很有趣,為什麼赫墾坊拿到,而海豹劇團和明日拿不到呢,那時有很多因素,因為赫墾坊是APA畢業生創辦的,所以為甚麼黃清霞說不做了,就是因為連海豹也拿不到(資助),從牌面來看,沒理由黃清霞會輸給吳家禧,就是剛才說的那些理由,這些題外話不說了。所以,我去做ADC的時候,只有三個團,但我離開ADC的時候已有十幾個團,我就親自幫忙做了一件事,有一批藝團在1998年至2000年那幾年,成為ADC資助的藝團,變成你能夠拿著一筆錢去起動的時候,能夠尋找自己的藝術方向,不斷跟那些朋友去談審批資助的原因。我不斷強調一句話,我時常舉一個例子,一日內,從你外出到回家,在街上碰到的人有幾千幾百人,回到家裡,你記得的人只有兩種,一個就是你認識的人,你跟他稔熟,第二個人很特別,很高,很漂亮或是很醜,很有特徵的,你記得他的樣子。你只能記得兩種人,第一種很熟,第二種很有特徵的,所以說,你的藝團要問政府拿錢,問ADC拿錢,間接也是政府的錢,納稅人的錢,你只能夠問:「我是誰?」即是我有我的特色,我是與別不同的,我容易被辨別

王蘊芝:那前進進算不算也是一個……

張秉權:當然是啦,當然是啦

陳國慧:前進進是認識的那一種

張秉權:前進進當時就是拿到錢囉,不認識不認識,認識一點啦,但是很多人都認識

李國威:整個劇圈都互相認識的啦,這個圈子有多大呢

張秉權:問題就是前進進有自己特色嘛,有些人拿不到錢,就是沒有自己特色嘛,所以你要指著鼻子問:「我是誰?」,就是你用藝術上的方式去證明「我是誰」,即是你藝術上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和成就,所以當時ADC發放資助的理由,就是因為你有藝術的理由。所以當時九十年代末到今天,我覺得藝術作為理由很重要,就如剛才提到,舉個例,不同的artist都做一些solo,有些是好看的,阿釗和張達明做那些都好好看,但不是那麼popular,有些人的氣質就是比較popular的人,所以黃詠詩就做了《破地獄與白菊花》,彭秀慧做了《29+1》,本質上都是講個人成長,但個人成長來說,我覺得《床底事》真的好好看,打開床下底翻很多東西,陳曙曦的作品,那個是很好看的

李俊亮:做四小時也行

張秉權:李棫基那個也很過癮,很特別的,半唐番也很特別,但那些不是popular的東西。所以問題就是,為甚麼黃詠詩和彭秀慧可以popular,因為個人氣質有這個特點,所以問題就是,陳炳釗在(大笑)

李俊亮:在牛棚做已經很有氣質

小西:他有《老鼠.復仇.劍》

張秉權:陳炳釗鍥而不捨在牛棚做了廿年,就有自己的成績,因為他的氣質如此,這一點不需多說,藝術氣質和人是無法分開,我就是看這個東西。過去廿年,藝術是一個理由,是一個subject,戲劇﹑藝術的subjectivity是出現了,aware這個東西,以前它只是一些東西的附庸,廿年前,它是教育的附庸,它是理想社會的附庸,它是身分尋求的附庸,我不是指過去廿年不需談身分尋求,也可以容納它,但藝術是一個subject。

馮程程:多謝老師的觀點,因為時間關係,我真是非常抱歉,要在這裡結束今日這個討論,但是我想,老師拋出那個角度就是,有一個很重要的啟示就是,氣質很重要,大家回家照鏡子。第二就是,藝術作為一個主體,其實剛剛才開始,因為經過了幾十年,我們剛剛才踏入這個階段,即是說我們還有很久的日子熬下去。

張秉權:二十年很短而已

馮程程:各位,真是非常抱歉,在座有很多位還未有機會發言,但你們的“N大”選擇,如果你們不介意,我們會放到文件展的最後一天。

小西:我先做一個預告,其實我已經寫了篇文章,我其實不用說。大家可以看2016年的《戲劇年鑑》就有我要講的說話,我會把張老師的那句說話contextualize出來。